91年夏天热得像口大蒸笼散户配资,18岁的林薇捏着300多分的高考成绩单,心里直犯堵。
听说男友陈阳考了627分,全县第一去了清华,两人在河边柳树下分了手。
她一咬牙跑去当兵,在新疆戈壁滩上摸爬滚打26年,从扎马尾的姑娘熬成了带勋章的女连长。
44岁转业到北京那天,她跟着老王去谈业务。
坐在会议室里,老王念叨着对方副总工程师是清华毕业,40多岁还单着。
正说着,会议室的门开了——走进来的男人鬓角有点白,手腕上有道浅疤。
林薇心跳猛地漏了一拍.....
01
1991年的夏天像一块融化的焦糖,黏稠的热意裹着蝉鸣漫进红砖小院。
展开剩余97%老槐树的影子在泥地上缩成一团,墙角的仙人掌被晒得发蔫,连风穿过晾衣绳时都带着井水蒸发出的咸涩味。
我蹲在井台边绞毛巾,水珠砸在青石板上,转眼就被蒸腾的暑气吸得无影无踪。
蝉鸣声从早到晚没有停过,就像我内心的焦虑一样挥之不去。
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,我坐在家里的小院子里。
手里拿着那张薄薄的成绩单,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。
342分,刚好够上县里的师范学校。
对于一个农村女孩来说,这个成绩不算太差,至少以后能当个老师,有个稳定的工作。
但我高兴不起来,因为我知道,陈阳肯定考得比我好得多。
陈阳是我的同班同学,也是我的男朋友。
他是县城里陈老师的儿子,从小就聪明过人,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。
更重要的是,他长得很清秀,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,像杂志里走出来的少年。
我们是在高二的时候开始交往的。
那时候我坐在他前面,经常借他的笔记抄,他会偷偷给我塞课间买的面包。
有一次值日擦黑板,我够不着高处,他默默接过板擦,帮我擦完了整块黑板。
第二天我在他桌洞里放了一颗水果糖,糖纸下压着纸条:"谢谢你,林薇。"
就这样,我们开始了青涩的恋爱。
每天放学后,我们会一起走过县城的石板路。
路过那家总是飘着包子香味的小店,穿过那条种满梧桐树的小巷,最后来到城外小河边。
那里有一棵老柳树,树下有几块大石头,是我们经常坐着聊天的地方。
"林薇,你说我们以后会怎么样?"他总是喜欢问这样的问题。
"我们会一直在一起,我当老师,你当工程师,然后在县城里买个带阳台的房子。"
他眼睛亮得像星星,笑着说:"真的吗?"
"当然是真的。"我晃着他的胳膊保证。
那时候的我,以为爱情就是这么简单。
只要两个人相爱,就能克服一切困难,就能永远在一起。
那时的我太年轻,不知道现实远比想象残酷。
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星期,我每天都在家里等消息。
终于,邮递员老刘骑着绿色的邮政自行车来了。
"林薇的高考成绩单!"老刘在院子里大声喊道。
我颤抖着手接过成绩单,432分,我松了一口气,至少能上师范。
但接下来的几天,我一直在担心陈阳的成绩。
直到那个星期六的上午,我听到了让我终生难忘的消息。
我正在家里帮妈妈择菜,忽然听到街上有人在大声说话:
"陈阳考了627分!全县第一!清华大学!"
我手里的豆角掉在了地上。
627分,全县第一,清华大学。
这几个词像雷电一样击中了我的心脏,让我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天壤之别。
我和他之间,相差了195分,这不仅仅是分数的差距,更是两个世界的差距。
那天下午,我去找陈阳。他家门口围了很多人,都是来祝贺的。
我站在人群外面,看着他被人群簇拥着,穿着白衬衫的样子,心里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自卑感。
"陈阳真是我们县的骄傲啊!"
"清华大学,全国最好的学校!"
"陈老师真是养了个好儿子!"
人们的赞美声此起彼伏,而我只能站在远处看着。
晚上,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小河边见面。
八月的夜晚闷热潮湿,空气里弥漫着稻田的清香和荷花的淡雅。
我们沿着熟悉的小径走着,经过那座老旧的石桥,来到河边的那棵老柳树下。
但今晚和以往不同,我们都很沉默。
"林薇。"他忽然停下脚步,声音轻得像夜风。
我的心猛地一沉,一股不好的直觉涌上来,我知道,要来的终究要来了。
"你说。"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他低着头,不敢看我的眼睛:"我收到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。"
"我知道,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了。"我苦笑着说,"恭喜你,陈阳。你实现了梦想。"
"林薇..."他的声音开始颤抖。
"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?"我看着他,心里已经有了预感。
他终于抬起头,眼中闪着泪光:"林薇,我们...我们不合适。"
虽然早有预料,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,我还是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。
这种闷闷的疼十分难受,疼得我几乎站不稳。
"为什么?"我强忍着心痛问道。
他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:"因为我们的路不一样了。"
"我要去北京,去看更大的世界,而你...你会留在这里,会有属于你的生活。"
"我可以等你。"我近乎哀求地说,"等你大学毕业,我们可以一起生活。"
"四年太长了,林薇。"他摇摇头,"四年后的我们,还会是现在的我们吗?"
"我会变的,你也会变的,与其让彼此都痛苦,不如现在就..."
"就什么?"我的声音开始发颤。
"就分手吧。"他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。
"林薇,你应该找个更适合你的男孩,一个能和你一起在这里生活的男孩。"
那一刻,我真想抱住他,告诉他我可以为了他去北京,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情。
但我没有,因为我知道,现实不允许。
一个连像样的大学都考不上的农村女孩,拿什么去北京?拿什么给他未来?
"我明白了。"我转过身,声音哑得像破风箱,"我不会缠着你的。"
"林薇..."他在身后叫我。
02
我没有回头,因为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去抱住他,求他不要走。
我头也不回地走了,身后传来他压抑的哭声。
那哭声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,但我还是没有回头。
因为我知道,这就是现实。现实就是这么残酷,不会因为你的眼泪而改变。
从那天开始,我再也没有见过陈阳。
听说他在离开前还想来找我,但我故意躲了起来。
我不敢见他,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傻事来。
他走的那天是8月25日,很多同学都去车站送他。
我没有去,而是一个人坐在小河边,看着河水静静地流淌。
那条河还是原来的河,那棵柳树还是原来的柳树,但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。
分手后的日子我过得浑浑噩噩,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到了,我却提不起一点兴趣。
每天就是躺在床上发呆,什么也不想做。
我妈看着我整天不吃不喝的样子,心疼得直掉眼泪:"林薇,你这是怎么了?"
"人家陈阳走就走了,天下男人多的是,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?"
"妈,我没事。"我有气无力地说。
我爸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,烟雾在小屋里弥漫:"没事个屁!"
"一个男人就把你打击成这样,你还算个有骨气的姑娘吗?"
我爸是个典型的农村汉子,不太懂什么叫感情。
在他看来,人就应该顶天立地,不应该为了情爱哭哭啼啼。
"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!"我爸越说越生气,"像个霜打的茄子,一点精神头都没有!"
"陈阳看不上你是对的,就你这样,哪个男人会看得起你?"
我爸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。
是啊,我这算什么?为了个男人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?这样下去真的就是个废物了。
那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。
陈阳说得对,我们的路确实不一样。
他要去的地方,注定是我这种农村姑娘到不了的。
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,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强。
第二天早上,我做了一个决定——参军。
我瞒着家人去了县武装部。
武装部在县政府大院里,是一座灰色的两层小楼,看起来很朴素,但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。
"小姑娘,想当兵?"接待我的是武装部的刘部长,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,说话很干脆。
"是的,刘部长。"我坐直身体说。
刘部长上下打量着我:"为什么想当兵?你不是考上师范了吗?当老师多好,工作稳定,受人尊敬。"
"我想去最远最苦的地方。"我毫不犹豫地说。
刘部长有些意外:"为什么?你家里有什么困难吗?"
我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说:"我想让自己变成一个真正能扛事的人。"
刘部长看了我很久,然后点点头:"好,有志气。"
"不过当兵可不是闹着玩的,特别是边防部队,条件很苦,很多男兵都坚持不下来。"
"我能坚持。"我坚定地说。
"你确定?一去就是好几年,不能随便回家。"
"确定。"
刘部长又问了我一些基本情况,然后让我填了表格。
三天后,我通过了体检和政审,一个月后,我穿上了军装。
当我穿上那身绿色军装的时候,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镜子里的我看起来精神了很多,不再是那个为情所困的愁眉苦脸的姑娘。
我妈看着穿军装的我,眼中满是不舍:"女儿,你真的要去当兵?"
"妈,我已经决定了。"我说。
"那...那你要保重身体,有空就给家里写信。"我妈哭了。
"知道了,妈。"我抱了抱她,心里也很难受。
我爸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抽烟。
临出门的时候,他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:"去吧,姑娘家也该到外面闯闯。"
03
9月15日,我和其他几个新兵一起踏上了西去的火车。
火车开了三天三夜,穿过了黄土高原,穿过了河西走廊,最后到达了新疆。
当我看到车窗外那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时,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激动。
这里荒凉、这里贫瘠,但这里会是我重新开始的地方。
火车站很小,只有一个简陋的候车室。
接我们的是一辆绿色的军用卡车,司机是个黑瘦的老兵,话不多,只是让我们上车。
卡车在戈壁滩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,才到达了目的地——一个叫做红柳岗的小镇。
镇子很小,只有几十户人家,大部分都是平房。
我们的新兵连就设在镇子外面的一个大院子里。
连长王明站在院子里,对我们这些新兵说:"欢迎来到红柳岗!"
"从今天开始,你们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了!"
王连长是个30多岁的老兵,皮肤被西北的太阳晒得很黑,但说话很有气势。
王连长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个人:"我知道,你们中间有些人是因为高考失利才来当兵的。"
"有些人是因为家里困难,还有些人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。"
"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,你们要在这里成为真正的军人!"
新兵连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苦。
每天早上5点起床,先是5公里晨跑,然后是队列训练、体能训练、射击训练。
中午稍微休息一下,下午继续训练,晚上还要学习军事理论和政治教育。
最难熬的是夜里站哨,新疆的夜晚特别冷,即使是9月份,晚上也要穿棉衣。
我经常被冻得发抖,但还要保持警惕,不能打瞌睡。
班长老赵是个山东汉子,人很好,经常关心我们这些新兵。
他担忧地问到:"小林,你还坚持得住吗?"
"能坚持,班长。"我咬着牙说。
"好样的。"老赵拍拍我的肩膀,"我看得出来,你是个有故事的人。"
"不过在这里,过去的事情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现在的表现。"
确实,在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下,我根本没有时间想其他的事情。
每天累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,连做梦的机会都没有。
但我觉得这样挺好,至少不用想那些让人心痛的事情。
一个月后,我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。
射击训练时,我从最初的脱靶,练到了能打中七环;
体能训练时,我从跑步老是拖后腿,练到了能跟上大队伍。
"林薇,你进步很快啊。"王连长在一次训练后对我说。
"谢谢连长。"
"有什么心得吗?"
我想了想说:"我觉得训练就像生活一样,只要你足够努力,就一定能有收获。"
王连长笑了:"说得好,小林,我看你有当兵的天赋,好好努力,将来肯定有出息。"
三个月的新兵连生活很快就结束了。
结业考核的时候,我的各项成绩都名列前茅,被评为"优秀新兵"。
王连长给我颁发奖状的时候说:"林薇,恭喜你。"
"你将被分配到边防一连,那是一个很重要的连队。"
"谢谢连长!"我激动地接过奖状。
那一刻,我忽然想起了陈阳,如果他看到现在的我,会不会为我骄傲?
但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,现在的我,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了。
我要为了自己而活,为了自己而变强。
边防一连驻扎在距离红柳岗30公里外的一个小山包上,这里是中蒙边境的一个重要哨所。
连队只有60多个人,负责这一带几十公里的边防巡逻任务。
第一次看到连队的时候,我被震撼了。
这里除了戈壁还是戈壁,除了荒山还是荒山。
方圆几十公里内见不到一棵树,见不到一户人家。
连队的营房是用土砖和木头搭建的,看起来很简陋。
但在这荒凉的戈壁滩上,却给人一种坚固的感觉。
"欢迎来到边防一连!"连长姓陈,是个35岁的老兵,在这里已经干了15年。
他皮肤很黑,眼神很坚定,说话不多,但很有威严。
"报告连长,新兵林薇前来报到!"我大声说道。
"好,放松点。"陈连长上下打量着我,"听说你在新兵连表现不错?"
"还行,连长。"
陈连长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:"在这里,光是还行可不够。"
"这里是边防线,是祖国的第一道防线,我们的任务就是守卫边疆保卫祖国,能做到吗?"
"能做到!"我挺直胸膛大声回答。
"好,我就喜欢有血性的兵。"陈连长满意地点点头,"老黄,带她去宿舍安排一下。"
老黄是连队的老班长,已经在这里待了10年。
他带我走进了宿舍,这是一间大通铺,能住12个人。
老黄一边给我安排床铺一边说:"小林,从今天开始,你就是我们三班的人了。"
"这里的条件比较艰苦,要有心理准备。"
"班长,我不怕苦。"我说。
"那就好。"老黄笑了笑,"不过我要提醒你,这里最大的敌人不是苦,而是寂寞。"
寂寞?我有些不理解。
老黄拍拍我的肩膀:"你现在还不懂,等你在这里待久了就知道了。"
"这里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外人,最近的城镇都有200多公里。"
"有些兵待不住,会想家想得发疯。"
04
我点点头,心里暗想:寂寞有什么可怕的?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。
边防连的生活确实很单调,每天的作息时间都是固定的:
早上6点起床,6点半早操,7点早饭,8点开始一天的训练和工作。
白天主要是巡逻和训练,晚上轮流站哨。
巡逻是边防连最重要的工作。
我们每天都要沿着边境线走一遍,检查有没有异常情况。
边境线很长,一次巡逻要走20多公里,需要5、6个小时。
第一次巡逻的时候,老黄带着我们几个新兵,他指着远处的一个白色石碑说:
"看到前面那个界碑了吗?那就是国界线,碑的这边是中国,那边是蒙古。"
我看着那个界碑,心中涌起一种神圣的感觉。
这就是祖国的边界,我现在就是祖国的守护者。
"小林,你觉得这工作怎么样?"老黄问我。
"很神圣。"我认真地说。
"神圣?"老黄笑了,"大部分人都觉得无聊,你真的这么想?"
"真的。"我点点头,"能够守卫祖国的边疆,我觉得很光荣。"
老黄看了我一眼,点点头:"不错,有这种想法就好,丫头,我看好你。"
确实,在这种环境下,我很快就适应了。
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事,我特别能吃苦,训练的时候总是最刻苦的那个。
射击训练时,我从七环练到了九环,最后练到了枪枪十环;
体能训练时,我从勉强跟上队伍,练到了全连第一;
就连最枯燥的站哨,我也能一站就是几个小时,纹丝不动。
"林薇,你小子有点意思啊。"连队的老兵们都开始注意到我了。
"是啊,来了才半年,就这么厉害了。"
"我看她有当兵的天赋。"
半年后,我当上了副班长,一年后,我当上了班长。
两年后,我入了党,还被评为"优秀士兵"。
老黄在我当班长的那天喝了不少酒,感慨地说:"小林,你这进步速度太快了。"
"说真的,我当兵这么多年,很少见到像你这样的兵。"
"谢谢班长栽培。"我给他倒了一杯酒。
老黄摆摆手,然后看着我:"栽培个屁,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。"
"不过我挺好奇,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?"
"这两年你连一封家信都没写过,探亲假也从来不休。"
我沉默了,确实,这两年来我几乎断绝了与家里的联系。
不是不想家,而是怕一旦回去,就会想起那些不该想的人和事。
"班长,有些事情,过去了就过去了。"我苦笑着说。
"是男人的事吧?"老黄直截了当地问。
我点点头,老黄拍拍我的肩膀:"我就知道。"
"丫头,男人的事情想开点,天下男人多的是,何必为了一个男人折磨自己?"
"班长,我没有折磨自己。"我说,"我现在过得很好。"
老黄摇摇头:"你才22岁,正是青春的年纪,却像个老僧人一样。这叫过得好?"
我没有回答,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1997年,我被提拔为排长,那一年我才23岁,是全团最年轻的排长。
"林薇,恭喜你。"团长亲自给我颁发委任书,"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军官之一。"
"谢谢首长!"我激动地敬礼。
团长语重心长地说:"不过光有军事技能还不够,你还要学会带兵。"
"带兵如带子,要严格但也要关心,明白吗?"
"明白!"
当了排长之后,我的责任更重了。
我不仅要完成自己的训练任务,还要带好我们排的30多个兵。
这些兵大部分都是18、19岁的小伙子,刚从家里出来,很多都有思乡情绪。
有的晚上会偷偷哭鼻子,有的会在站哨的时候走神。
"排长,我想家了。"有一次,一个叫小王的新兵找到我,眼圈红红的。
"想家了?"我看着这个还没有我肩膀高的小兵,想起了刚来时候的自己。
"嗯,我梦到我妈了,她还在等我回家吃饭。"小王说着说着就哭了。
我拍拍他的肩膀:"想家是正常的,我刚来的时候也想家。"
"真的吗?排长?"
"真的。"我点点头,"但是小王,你要明白,我们现在是军人了。"
"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卫祖国,保卫人民,你想想,如果我们都回家了,谁来守卫边疆?"
"可是...可是我真的很想家。"
"这样吧,今天晚上你给家里写封信,把想说的话都写出来。"
"然后明天我们一起加强训练,让自己变得更强,这样你会有成就感,就不那么想家了。"
"好的,排长。"
就这样,我一个一个地开导着这些小兵。
慢慢地,我发现自己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,心情也变得开朗了许多。
2005年的那个冬天,我经历了军旅生涯中最惊险,也是最光荣的一次任务。
那年冬天的雪下得特别大,整个边防线都被大雪封锁了。
气温降到了零下30多度,连队的取暖都成了问题。
12月23日的夜里,我们接到上级的紧急通知:
有一户哈萨克族牧民在转场途中遇到暴风雪。
他们被困在距离我们连队15公里外的一个山沟里,情况危急,需要立即救援。
陈连长表情严肃:"林排长,这次任务很危险。"
"雪太大了,能见度几乎为零,而且气温还在下降。"
"连长,我去。"我毫不犹豫地说。
"你确定?山沟里的地形很复杂,稍有不慎就可能迷路。"
"确定。"我坚定地说,"连长,救人要紧。"
"好,你带一个班去。记住,一定要注意安全。"
05
我挑选了班里最有经验的10个战士,带上救援装备和食物,顶着暴风雪出发了。
雪下得太大了,我们几乎看不清前方3米以外的东西。
GPS在这种恶劣天气下也不管用,只能凭着地图,还有以前巡逻时积累的经验来判断方向。
"排长,这雪太大了,我们会不会迷路?"班长小张担心地问。
"不会,我对这一带很熟悉。"我大声说道,但心里其实也有些担心。
雪越下越大,风越刮越猛。
我们在雪地里艰难地前进着,每走一步都很费力,有几次我们差点迷路。
走了两个多小时,我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山沟。
在一个背风的地方,我们看到了一个简陋的毡房,里面传出微弱的声音。
"快,有人!"我大喊一声,带着战士们冲了过去。
毡房里有一家五口人:一对哈萨克族夫妇,两个孩子,还有一个老人。
他们已经被困了两天两夜,老人和孩子都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,情况很危急。
"不要怕,我们是解放军,来救你们了!"我用不太流利的哈萨克语说道。
那个哈萨克族男人看到我们,眼中闪出了希望的光芒:"解放军!解放军来了!"
"快,背上他们,我们马上撤退!"我下令道。
返回的路更加艰难,每个战士都背着一个人,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。
老人和孩子的情况越来越糟,我们必须尽快回到连队。
"排长,我背不动了。"一个年轻的战士气喘吁吁地说。
我大喊道:"妈的,都给我坚持住!"
"我们是解放军,是人民的子弟兵!这个时候决不能退缩!"
我接过他背上的老人,继续前进。
那老人很重,加上我自己的装备,总重量超过了70公斤。
但我咬着牙,一步一步地走着。
雪还在下,风还在刮,我们在茫茫雪海中艰难地前进着,就像一支不屈的队伍。
"排长,坚持住!"战士们互相鼓励着。
我大声喊道:"大家都坚持住!马上就到了!"
终于,在黎明前的最后一片黑暗中,我们看到了连队的灯光。
那一刻,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"到了!到了!"战士们兴奋地喊道。
我们把那一家五口人安全地送到了连队的医务室。
经过军医的抢救,他们都脱离了危险。
"谢谢!谢谢解放军!"那个哈萨克族男人握着我的手,眼中含着眼泪。
"不用谢,这是我们应该做的。"我说。
事后,上级给我记了三等功,还给我们班记了集体三等功。
团长亲自给我颁奖时说:"林薇,你这次表现很英勇。"
"你用实际行动诠释了,什么叫做人民子弟兵。"
"报告首长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"我敬礼说道。
"好样的,我们的部队就需要你这样的军官。"
那一刻,我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。
我想,这就是军人的价值,这就是女人的担当。
如果陈阳看到现在的我,他会为我骄傲吗?
但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,现在的我,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了。
我就是我,一个守卫边疆的军人,一个顶天立地的女人。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间就到了2010年。
这一年,我被提拔为连长,成为了边防一连历史上最年轻的连长。
当上连长的那天,我站在连队的山头上,看着远方的雪山,心中感慨万千。
19年了,我从一个愁眉苦脸的农村女孩,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军官。
19年的戍边生涯,让我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了真正的战士。
"连长,想什么呢?"指导员老刘走了过来。
"没什么,就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。"我说。
老刘感叹道:"是啊,你来这里都19年了。"
"说实话,像你这样能在边防坚持这么久的女同志,真的不多。"
"这里就是我的家。"我说,"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。"
老刘语重心长地说:"可是你今年都36岁了,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吧?老姑娘可不行啊。"
这个问题,我已经被问过无数次了。
从班长到连长,从战士到军官,每个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。
"指导员,缘分没到。"我还是那句老话。
老刘摇摇头:"缘分没到?你这都36岁了,还等什么缘分?"
"连长,我知道你心里有事,是不是以前受过什么感情创伤?"
我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说:"指导员,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"
"多久以前?"
"19年前。"
老刘有些吃惊:"19年了还放不下?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,能让你念念不忘这么久?"
我抬起头,看着远方的雪山:"一个我这辈子都配不上的男人。"
"胡说!"老刘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"你现在是军官、是连长,怎么会配不上任何男人?我看是你自己钻牛角尖了。"
我苦笑着摇摇头,老刘不明白,有些事情不是用现在的成就就能弥补的。
当年的差距太大了,大到我现在都不敢去想。
06
2015年,我接到了人生中最紧急的一通电话。
那天我正在连队的会议室里开会,忽然通讯员小李急匆匆地跑了进来。
"报告连长,家里来电话,说是紧急情况!"
我心里一紧,赶紧跑到通讯室接电话。
电话里传来我爸颤抖的声音:"林薇,你妈病了,病得很重!"
"医生说...医生说可能撑不了多久了,你赶紧回来吧!"
我的手开始发抖,妈妈病了?怎么会这样?
"爸,到底怎么回事?"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。
"你妈前段时间总是胃疼,我们以为是老毛病,也没太在意。"
"结果昨天疼得厉害,送到医院一检查,医生说是胃癌,已经是晚期了。"
我爸的声音哽咽了:"林薇,你赶紧回来见你妈最后一面吧。"
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子就空白了,胃癌晚期?我妈才62岁啊,怎么会得这种病?
"爸,您别着急,我马上请假回去。"我强忍着眼泪说。
挂了电话后,我立即找到指导员请假。
"连长,你去吧,这边的工作我来安排。"老刘理解地说,"家里有事,要紧。"
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,连夜坐车赶到乌鲁木齐,然后坐飞机回到了家乡。
一下飞机,我就感觉到了变化。
县城比24年前大了很多很多,到处都是新建的楼房和宽阔的马路。
但我顾不上感慨这些变化,直接打车赶到了医院。
县医院也比以前大了,是一座白色的六层大楼,看起来很现代化。
我匆匆跑进住院部,找到了妈妈的病房。
当我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,我差点没有认出躺在床上的那个人。
妈妈瘦得皮包骨头,脸色蜡黄,头发全白了。
但她看到我的时候,眼睛里还是闪出了光彩。
妈妈用颤抖的手抚摸着我的脸,眼泪马上就流了下来:
"林薇...林薇...你终于回来了...妈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..."
"妈,您别胡说。"我握着妈妈的手,眼泪止不住地流,"您会好起来的,一定会好起来的。"
"林薇,妈知道自己的身体。"妈妈虚弱地说,"妈活了这么多年,也够本了。"
"妈就一个心愿,就是想在有生之年,看到你成家立业。"
"妈,我已经立业了,现在是连长了,成家的事您别担心。"
坐在一旁的爸爸气呼呼地说:"你都41岁了,还不着急?"
"别人家的孩子都当爷爷了,你连个对象都没有。"
看着爸妈为我的终身大事着急的样子,我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以为自己过得很好,但现在我才明白,我让爸妈担心了这么久。
我在医院陪了妈妈一个星期,妈妈的病情时好时坏,但总体在好转。
医生说,手术很成功,如果恢复得好,还能再活几年。
就在第五天的下午,我在病房外面的走廊里休息,听到两个年轻的护士在聊天。
"你们还记得当年那个考上清华的陈阳吗?"一个护士问。
我的心猛地一跳,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。
"当然记得啊,全县第一呢,那可是轰动一时的事情。"另一个护士说,"怎么突然提起他?"
"前两年他回来过一次,来看他生病的父亲。"
"我表姐在他单位当清洁工,说他现在在北京一家大公司当高管呢。"
"哇,那么厉害?发达了吧?"
"发达是发达了,可是听说到现在都没结婚,都四十多岁的人了,还是单身。"
"真的假的?那么优秀的男人还没结婚?不可能吧?"
"千真万确,我表姐说,他工作特别忙,经常加班到很晚。"
"有人给他介绍对象,他都说没时间,工作太忙。"
"唉,现在的工作狂都这样,事业心太重。"
"不过话说回来,他条件那么好,眼光肯定也高,一般的女人看不上吧。"
"也是,清华毕业的,在北京当高管,确实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。"
两个护士说着走远了,我却愣在走廊里半天没动。
陈阳还没结婚?这怎么可能?以他的条件,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单身?
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但心里却波涛汹涌。
24年了,我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他,但听到他的消息,我的心还是这样剧烈地跳动。
他还没结婚,这意味着什么?是不是说明,他也在等什么人?
还是说,他真的就是工作太忙,没时间谈恋爱?
当天晚上,我一个人走到了当年我们常去的小河边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,小河还在,柳树也还在,但河边新修了一条水泥路,还装上了路灯。
我坐在河边的石头上,想起了很多往事。
我想起了他说要去北京看更大的世界,想起了他说我们不合适,想起了他离开时的眼泪;
想起了这24年来我在边疆的每一个日日夜夜,想起了我为了忘记他而付出的每一份努力。
如今24年过去了,他真的看到了更大的世界,成为了别人口中的"高管"。
而我也从一个愁眉苦脸的农村女孩,变成了戍守边疆的军官。
我们都实现了当年的理想,但为什么,他还是没有结婚?
是不是有什么人,也在他心里占据着特殊的位置?
一个星期后,妈妈的病情稳定了,我也该回部队了。
临走前,妈妈拉着我的手说:"林薇,妈不求你大富大贵。"
"妈没有别的心愿,就希望你能找个好男人,过普通人的日子。"
"你看看你现在,41岁了,孤孤单单一个人,妈看着心疼啊。"
"妈,我知道了。"我点点头,"我会考虑的。"
"真的吗?"妈妈眼中闪出了希望,"那你什么时候带个男孩回来给妈看看?"
我苦笑着说:"妈,这事急不得,得慢慢来。"
"好,好,妈等着。"妈妈满意地点点头。
回到部队后,我的心情一直不能平静,听到陈阳的消息后,我就一直在想他。
有时候训练的时候,我会忽然想起他的样子;
有时候晚上躺在床上,我会想象他现在在北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。
这种状态持续了将近两年。
07
直到2017年,我面临着人生的又一个重大抉择——转业。
按照部队的政策,我可以选择继续留在部队,也可以选择转业到地方。
以我的年龄和资历,如果继续留在部队,很可能会被提拔为营长或者更高的职位。
但是如果转业,我可以到地方上工作,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。
这时,部队给了我几个选择:
回家乡当公务员,去沿海城市的武警部队,或者去北京某军区的后勤部门工作。
我犹豫了很久都没下决定,指导员老刘问我:"林薇,你打算怎么选?"
"我还没想好。"我说。
"要我说,你应该选择回家乡。你爸妈年纪大了,需要人照顾。"
"再说,你在家乡人脉熟悉,工作起来也方便。"
"最重要的是,在家乡容易找对象,你也该成家了。"
我点点头,但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。
那天晚上,我一个人坐在连队的山头上,看着满天的星星。
26年了,我在这片土地上度过了人生最宝贵的26年。
这里见证了我从一个愁眉苦脸的青年,成长为一个坚强的军人。
但现在,我忽然想去看看他生活的那座城市。
不是为了找他,我告诉自己。
只是想看看,那个曾经让他如此向往的地方,到底是什么样子。
也许,我也想证明一下,现在的我已经有资格站在那座城市里了。
第二天,我找到指导员,告诉他我的决定。
"你要去北京?"老刘有些意外,"为什么?北京竞争激烈压力大,不如在家乡舒服。"
我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说:"也许是想换个环境吧。"
老刘看着我的眼睛:"真的只是这样?"
"林薇,我跟你共事这么多年了,你心里想什么我不了解?你去北京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?"
我迎着他的目光,坚定地说:"老刘,不管是为了什么,我都想去北京看看。"
老刘拍拍我的肩膀:"好吧,既然你决定了,我支持你。"
"不过我要提醒你,北京不比这里,那里人才济济竞争激烈,你要有心理准备。"
"我知道。"我点点头。
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确定,去北京是不是为了他,也许是,也许不是。
也许我只是想给青春一个交代,给这26年的等待一个结果。
2017年9月,我正式转业到北京某军区后勤部,开始了我人生的新篇章。
刚到北京的时候,我被这座城市的规模震撼了。
高楼大厦林立,车水马龙不息,到处都是匆匆忙忙的人群。
我这个从戈壁滩来的"老兵",走在大街上都觉得有些不适应。
部队给我安排了宿舍,是在一个军区大院里的两居室小房子。
虽然不大,但比在边防连的条件好多了。
最让我高兴的是,这里有暖气,有热水,不用再忍受西北的严寒了。
新工作主要是负责部队的物资采购,需要经常和各种企业打交道。
说实话,刚开始我很不适应。
因为我这26年都是在部队的纯粹环境里,突然要和商人、企业家打交道,感觉很别扭。
"老林,你这是怎么了?愁眉苦脸的。"同事老王看我的样子,笑着说。
老王是个北京人,40多岁,在这个岗位上已经干了10多年,经验很丰富。
"没什么,还在适应期。"我苦笑着说。
老王拍拍我的肩膀:"适应什么?这工作很简单的,就是采购物资嘛。"
"你只要按照规定程序办事,保证质量,控制价格就行了,别紧张,慢慢来。"
"我以前没做过这种工作。"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。
老王很理解:"没关系,谁都有第一次。"
"这样吧,明天有个重要的采购项目,你跟我一起去,学学经验。"
"好的,谢谢王哥。"
第二天早上,老王带我去一家军工企业谈采购合同。
路上,他给我介绍了一些情况:"这家企业叫北方新材料技术有限公司。"
"他们专门生产军用新材料,技术很先进,是我们的重要合作伙伴。"
老王一边开车一边说:"他们的负责人很专业,特别是副总工程师,是个男的。"
"听说是清华毕业的,技术水平很高,人也很厉害。"
听到"清华"两个字,我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。
"男的?多大年纪?"我装作随意地问。
"40多岁吧,听说还没结婚,是个工作狂。"老王说,"不过人长得挺精神,很有气质。"
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,但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。
北京那么大,清华毕业的人那么多,不可能这么巧的。
我们到了公司,这是一座现代化的办公大楼,看起来很气派。
接待我们的是一个30多岁的男经理,穿着西装,很客气。
"王科长,欢迎欢迎!"经理热情地握手,"陈总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。"
陈总?我心里一阵疑惑,但还是跟着老王走进了大楼。
电梯直达八楼,我们被带到了一间宽敞的会议室。
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,都穿着正装,看起来很专业。
"王科长,您稍等,我去叫一下陈总。"经理说完就出去了。
我坐在会议桌旁,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紧张。
我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工作会议,但心跳却越来越快。
过了几分钟,会议室的门开了。
我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,听到老王说:"陈总,您好。"
我机械地抬起头散户配资,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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